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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报记者 史进峰 北京报道

尽管刚刚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定下“稳中求进”的工作总基调，“积极+稳健”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搭配基调仍将在明年得到延续；但在“淡化速度，讲求质量”的总体经济政策定位之下，2013年中国财政和货币政策的内涵正在发生微妙调整。

12月15-16日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释放出不同于往年的一些重要信息：在财政政策方面，强调“各级政策厉行节约”，严格控制一般性支出，把钱用在刀刃之上，弦外之音便是2013年地方政府的花钱和投资冲动或将受到制约；货币政策上，最引人瞩目的则是“要适当扩大社会融资规模，保持贷款的适度增加，切实降低实体经济发展的融资成本”，这似乎又释放出货币适度宽松的信号。

2013年，中国财政和货币政策到底是紧还是松？

12月17日，社科院金融重点实验室主任、华泰首席经济学家刘煜辉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，货币的取向是宽的，比如适度扩大社会融资，降低融资成本，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，就是说不会让资金链断裂发生，但又“高度重视财政金融领域存在的风险隐患”，所以清理债务风险或会采用柔性的措施。

“财政取向表述，我的评价是‘健康’，减税是积极的，厉行节约，严格支出，把钱花在刀刃上，处理产能过剩均指向地方政府应收敛。”刘煜辉称。

而在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微妙调整的背后，恰是中国经济发展目标正在做出新的抉择。此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，一大亮点便是去掉了往年常出现的“较快”二字，代之以“要以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为中心”的表述。

“这表明对于经济增长而言，起码政治的压力减弱。” 刘煜辉说。

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部长余斌看来，从经济转型角度来说，中国经济首要面临“如何实现增长阶段的平稳转换”。他认为，中国正在告别高速增长阶段，转入中速增长时期。

M2增速或相应调低

12月初的一个内部论坛上，余斌指出，在GDP告别高速阶段以后，7%-8%的增长可能是正常状态，这种增长水平下，“让绝大多数行业和企业取得利润，中央地方财政可持续，财政金融风险能够有效防范，从而保持宏观经济的问题。”

这恰是财政和货币政策同样面临的挑战，即在中国经济进入中速增长时期，二者应当如何抉择？

12月17日，中金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彭文生最新报告预计，2013年增长目标维持在7.5%的水平。“2014年起经济增长目标有可能进一步下调。”

此番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释放的信息看，“稳货币、宽财政”的政策组合确立。

刘煜辉认为，货币取向实际将是“宽”的，比如适度扩大社会融资规模、降低融资成本，守住不发生系统

性金融风险，这意味着“不会让资金链断裂发生”。而颇具新意地提出“切实降低实体经济发展的融资成本”，这表明，2013年或存在降息的可能。只有政府经济活动收敛，融资成本才能实质降低。

尽管具体的增长指标尚未正式公布，但市场已开始对明年广义货币M2、新增贷款以及社会融资规模总量三大指标做了一些预测。接受采访的经济学家普遍认为，出于稳增长的需要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此番提出“要适当扩大社会融资总规模，保持贷款适度增加”。

中金公司预计广义货币M2目标增速明年将被设定为13-14%，略低于2012年14%的目标设定和截至今年11月的实际增速13.9%；同时，出于稳增长需要，预计明年的新增贷款将比今年8.3万亿元有明显增长，达到9万亿元左右。

然而，2012年以来，中国银行业普遍弥漫的惜贷情绪、资金外流以及影子银行体系的严重膨胀，注定货币当局仍面临相当大的压力，即同时存在“过紧”和“过松”的压力。

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鲁政委也认为，对于货币政策，在量上，明年社会融资总规模将比今年有所增加，以体现“适当扩大”的要求，社会融资总量明年可能要求增加到16-17万亿左右。

同时，在人民币汇率上，“保持人民币汇率基本稳定”的提法，意味着总体可能仍会延续现有状况。

地方政府债务将迎来柔性处理

12月初，原国家统计局总经济师姚景源在上述内部论坛上也指出，中国大量的投资依赖大量的信贷，大量信贷又依靠钞票发行，“十年时间，M2从15万亿到94万亿，增长6倍，但十年GDP折算下来增长1.5倍……显然这种状况不可持续。”

姚景源认为，过去支撑中国经济增长的一个动力是依赖投资，投资增长率，历史上最高曾经达到过61%，长期依赖投资拉动经济，除了造成天量信贷，也催生了产能过剩的问题。

此番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“积极财政”，提出各级政府要厉行节约，严格控制一般性支出，把钱用在刀刃上。这意味着实际上的政府经济活动将得到抑制。

中金公司预计今年实际有效的财政赤字约1万亿元有望实现，明年更将接近1.3万亿元，增加部分相当于今年GDP的0.4%。初步估算，明年扩大的财政赤字规模将拉动GDP增速上升约0.2-0.4个百分点。

在彭文生看来，宽松财政政策对“稳增长”的作用主要通过基础设施投资增速加快的渠道，将拉动重工业的增速，带动企业逐步进入加库存的周期，对于稳增长的效率比较高。

对于金融风险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，要高度重视财政金融领域存在的风险隐患，坚决守住不发生系统性和区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。

“这实际上针对的是地方政府债务的风险，意味着未来可能将有新一轮的‘柔性’清理。同时，还将加强影子银行的监管。”刘煜辉告诉记者。